第一章
谢昭单膝跪地,声音沉稳:末将只是不愿看到将士们的血白流。他想起秋府柴房里,秋逸兴苍白的面容,暗暗握紧了拳头。
此后,谢昭开始展现出过人的政治智慧。
他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巧妙利用敌军内部矛盾,分化瓦解大皇子的联盟。
在一次护送二皇子突围的行动中,他亲自断后,率领精锐部队与追兵血战整夜。
当晨曦照亮他染血的战甲时,二皇子动容道:待天下平定,定不会亏待你。
终于,在那场决定命运的京城决战中,谢昭率奇兵突袭大皇子的指挥所。
他手持长枪,如猛虎般冲入敌阵,亲手斩杀大皇子的贴身护卫。当二皇子的龙旗插上皇宫城头,谢昭望着漫天烽火,仿佛又回到了山中学艺的日子。
新帝登基大典上,谢昭身着崭新的将军甲胄,跪接圣旨。
封镇国将军,赐丹书铁券...宣读声回荡在太和殿,他却想起那个在秋府柴房里,把白面馒头塞进他掌心的少年。此刻的他,终于拥有了改变命运的力量,可秋逸兴,又在何处
7
鎏金镶边的玄色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谢昭勒住马,街边百姓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秋家完咯,站队站错,连祖宅都要被充公...
听说二少爷秋逸明被判了流放,路上就...
谢昭的心猛地一沉,马鞭重重甩在马臀上。官道两旁的柳树依旧,可曾经繁华的秋府地界,如今只剩断壁残垣。
他翻身下马,绣着金线云纹的披风扫过满地碎瓦,腰间的玉带扣撞出清响——这是新帝亲赐的荣耀,此刻却灼得他心口生疼。
大人可是要找秋家佝偻的老乞丐颤巍巍凑过来,浑浊的眼睛盯着他腰间的玉佩,那疯少爷还在,被关在后院柴房...话音未落,谢昭已冲进杂草丛生的月洞门。
蛛网蒙住雕花窗棂,腐木上爬满青苔,这里比他记忆中的秋府更像座鬼宅。
管事佝偻着背在前引路,鞋跟拖沓在长满青苔的石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嫡、嫡少爷在西院...管事话音未落,一阵腐臭混着药味的风扑面而来。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谢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轮椅上蜷缩着的人骨瘦如柴,褪色的单衣松垮地挂在肩头,空洞的眼神直直盯着墙角,对门外的动静毫无反应,唯有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着——是只干枯的草蚱蜢,草茎早已发黑,却仍保持着扭曲的形态。
少爷谢昭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他跨步上前,轮椅上的人突然剧烈颤抖,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抓着草蚱蜢的手高高举起,像是要护住最珍贵的东西。
谢昭蹲下身,看见对方眼底浑浊的灰白,记忆里那双淬着冰的眼睛,此刻只剩一潭死水。
8
地牢的烛火摇曳,秋逸明的亲信被铁链吊起,脸上遍布血痕。
是、是慢性毒药...那人哆哆嗦嗦开口,掺在他每日必喝的安神汤里,足足半年...您走后第三天,他就...就疯了...
谢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耳边炸开沈师傅教他的医理——慢性毒发前会出现短暂回光返照,正是那段时间,秋逸兴强撑着安排了他的去路。
他踉跄着扶住石壁,眼前浮现出临别前夜秋逸兴苍白的笑,原来那个看似平静的嘱托,竟是少年燃烧生命最后的光芒,为他照亮的逃生之路。
谢昭的佩刀劈开雕花床柱时,木屑飞溅如雪,眼底猩红几乎要将理智吞噬。
为什么不告诉我!怒吼震落梁上积灰,却只换来角落里秋逸兴空洞的呜咽。
轮椅上的人惊恐地抱紧褪色的草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