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翰林院，张居正并未立即处理公务，而是悄然前往档案房。这里仍是往日模样，但自从上次他查探严党贪污之事以来，他便对这里的每一寸角落都格外敏感。他回忆起数日前曾翻阅过的几份旧奏折，尤其是那些关于江南赋税的原始记录。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存放江南政务卷宗的架子，逐份翻阅。果然，在一份看似普通的奏折中，他发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某一页的墨迹色泽与周围明显不通，且文字排列略显生硬。

    他小心地将那页纸抽出，对着阳光细看，果然发现底下隐约有修改的痕迹。他取来温热的湿布，轻轻擦拭纸面，果然浮现出一行被覆盖的小字：“江南三府税银短缺，皆因地方官吏勾结权臣，挪用国库。”

    他心头一紧，这正是严嵩一党掩盖的真相之一。而如今，这份奏折却被人为修改，抹去了关键内容，显然是为了混淆视听。

    张居正将纸张小心收起，心中已有决断。

    傍晚时分，他约见了高拱。两人在城郊一处僻静茶馆见面，张居正将今日所见所闻尽数告知。高拱听完，脸色凝重：“严党已经开始动手了，你必须尽快反击。”

    “我已有打算。”张居正低声道，“但他们既然敢伪造证据，就一定会留下破绽。我要让的，就是找出这些破绽，让他们自食其果。”

    高拱沉默片刻，缓缓点头：“那你需要时间。”

    “是。”张居正目光坚定，“我会设法让皇帝看到真正的江南赋税账册，通时揭露他们在边报中对我栽赃的手法。只要能证明他们是蓄意陷害，皇上必然会对他们产生疑虑。”

    高拱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丝笑意：“你比我想的还要冷静。”

    张居正微微一笑：“这不是冷静，而是必须。”

    两人对视片刻，各自明白彼此心意。

    离开茶馆时，天色已晚。张居正独自走在回程的路上，街道两侧灯火稀疏，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宫墙方向，心中默念：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他迈步向前，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