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冷宫魅影
焚天阵图的灰烬在铜盆底泛着死寂的焦黑。楚无忧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身l因脱力和后怕而微微颤抖,冷汗浸透了里衣。侧门外那几句阴冷的低语,如通毒蛇的芯子,舔舐着她的神经——楚寰与敌国勾结?怀城是他抛出的饵?琼华殿被盯紧的,除了她还有谁?
一股更尖锐的绞痛猛地从腹中窜起!比之前更剧烈、更凶猛!吞下的丝绢虽已焚毁,但那冰冷的钥匙和残留的墨汁药液,仍在灼烧着她的脏腑。
她蜷缩着身l,死死捂住小腹,指甲深陷进皮肉,冷汗瞬间湿透了鬓发。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血腥气,她强行咽下,齿间已尝到铁锈味。
“娘娘?您怎么了?”锦书警觉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显然,楚无忧压抑的痛苦呻吟还是泄露了出去。
门被推开。锦书带着两个宫女快步而入,看到蜷缩在地、面色惨白如鬼的楚无忧,眼神骤然一紧。
“快!扶娘娘起来!”锦书厉声吩咐,自已也蹲下身,“娘娘,您哪里不适?可是旧伤复发?”她目光锐利地扫过楚无忧紧捂小腹的手和嘴角残留的血迹。
“没…事…”楚无忧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破碎,“只是…腹痛…”
锦书根本不信。她伸手欲探楚无忧的额头,却被楚无忧猛地挥开!力道虽弱,抗拒之意却无比决绝。
“去请张太医!立刻!就说娘娘腹痛呕血!”锦书不再犹豫,对身后的宫女喝道。她看着楚无忧痛苦挣扎的样子,眼中疑云更重。昨夜那番动静,今日这突如其来的呕血腹痛…绝不仅仅是忧思劳顿!
张太医很快又被匆匆召来。这一次,锦书不再假意恭敬,直接屏退了其他宫女,只留自已和两个心腹太监守在净室门口。她亲自将丝帕覆在楚无忧腕上,眼神如通实质的锁链,紧紧盯着太医的每一个表情。
张太医枯瘦的手指再次搭上脉搏。这一次,他眉头锁得更紧!脉象沉涩凝滞,如石沉水底,中焦郁结之气盘踞如顽石,更有一股阴寒邪毒之象隐隐透出,绝非寻常腹痛!这分明是…吞服了剧毒或难以消化的异物伤及脏腑之兆!他额角渗出冷汗,偷眼看向锦书,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冰冷让他如坠冰窟。
“张大人?”锦书声音冷硬。
“娘娘…娘娘这是…”张太医喉头滚动,在“剧毒异物”和“旧伤复发”之间挣扎片刻,终是咬牙道,“…乃是旧伤未愈,又兼水土不服,肝气郁结过甚,冲逆犯胃,以致呕血腹痛!凶险异常!需…需立刻用药调理!老臣这就开方!”
他不敢深究,只能再次将矛头指向“旧伤”和“忧思”。他颤抖着手写下药方:当归、白芍、柴胡、枳壳、生甘草…皆是疏肝理气、和胃止血的寻常药材,剂量也中规中矩。写完,他几乎是逃也似地将药方递给锦书:“速速煎药!一日两次!万不可耽搁!”
锦书接过药方,目光如刀般在上面扫过,看不出异常,才递给一个心腹太监:“速去御药房,亲自看着煎好送来!”
太监领命而去。锦书转向楚无忧,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娘娘也听到了,太医说您病势凶险。请娘娘务必静卧,按时服药。奴婢会亲自在此伺侯汤药。”她搬来一张绣墩,就坐在楚无忧床榻几步之外,如通看守重犯的牢头。
楚无忧闭着眼,忍受着腹内翻江倒海的绞痛,大脑却在剧痛中高速运转。药方…御药房…这是唯一可能向外传递信息的机会!但锦书必然严防死守,药渣都会仔细查验。寻常方法,绝无可能!
一个时辰后,药煎好了。黑褐色的药汁盛在青玉碗中,散发着浓重苦涩的气味。锦书亲自试了试温度,才递到楚无忧面前:“娘娘,请用药。”
楚无忧睁开眼,看着那碗浓稠的药汁。她虚弱地伸出手,指尖却在触到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