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格。
篷顶挂着细小的灯网,晚上会亮成一片星海。
灯串沿着边缘垂下,如同星光被风串起,柔柔晃动。
摄影师正和助手在调光拍素材,花艺工作室的主理人抬头看见她,隔着草地比了个“ok”的手势。
忆芝点了点头,转身回屋。
仪式在下午两点钟准时开始。
没有乐队,也没有司仪,流程设计得极简单。
花艺工作室把场地布置得像梦一样美。
蓝紫色的主调,忆芝从通往后院的门里走出来时,错落有致的花束一丛丛在她脚边,像从台阶里、石缝里长出来的。
她站在通向他的小径,软底鞋踩在厚厚的草坪上,所有人无声起立,有人小声地和她打招呼,轻声说着“好美啊”。
她一步步往前走,视线逐一掠过坐在两边的人。
玲子站在拱门一侧,是她的伴娘。
她从化完妆就在外面帮着迎宾,话特别多,生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把眼线哭花。
最前排左边是靳明的父母,陈院士和靳教授。
靳教授笑着,陈院士抿着唇,眼眶已经有点红了。
母亲罗女士的位置在右侧,她穿了件藏蓝色的连衣裙,脸上带着压着泪的笑。
父亲就坐在罗女士身边,穿着利索的衬衫,有照护师陪着。
他眼神空空的,却也跟着众人一起转过视线。
看见她时,他笑了,下意识地说了一声“恭喜曲医生”。
他还是不记得她。
没有人去纠正,也没有人盯着看。
他能来就好。
没关系的。
婉真和秦凯在第二排,挨着小径,年轻的豪门夫妻,像是弟弟妹妹。
婉真压着兴奋在身侧朝她挥手,平时腼腆的秦凯也悄悄冲她比了个心。
秦逸是伴郎,站在靳明身侧,西装严丝合缝,头发也压得服帖。
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劲儿全收起来了,抿着唇,站的像根棍儿。
发小儿结婚,他比谁都怕出错。
靳明站在拱门下,原本一直平静,甚至还有心情和坐着的亲友打个招呼,想着别太僵,别让人看出来他其实很紧张。
她从门里走出来的那一刻,一阵风刚好拂过,他抬头看过去,整个人顿时就绷不住了。
她穿的那条白裙子他不是第一次见。
从手稿,到成品,再到试穿、改尺寸,每个环节他都在场。
那裙子简单、干净,像是日常也能穿。
不拖地、不铺张,裙摆随风轻轻一扬,像月光落进水面。
——是他的月光,在向他走来。
她才刚走出第一步,他的眼眶就红了,呼吸也乱了。
他努力挺直脊背,小心地换着气,想着别太失态,可她每向他迈出一步,他的眼泪都像要夺眶而出。
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
他不得不微微低头,指节用力按了按眼底,又深吸一口气重新站好。
双手交叠在身前,指尖却紧紧攥着,指节都发白了,用尽全力才不让自己在所有人面前失控。
她走近,他伸手,睫毛上沾了泪,不好意思地冲她笑了下,心跳终于缓缓落地。
她帮他拭了下眼角,自己眼底也有水光。
两人并肩站在拱门下,靳明深吸了口气,先向宾客环视致意:“谢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他说完,从秦逸手里接过一个被反复捏得不太平整的信封,又抬起头。
“今天我们没有准备誓词。
”“我想读给忆芝的,是一封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