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收音机,当年被改装过...
地下传来诡异的震动,浸泡池突然泛起涟漪。
我们同时转头,看见那条本该死亡的草蛇正在褪去旧皮,新生的鳞片折射出收音机频率灯的赤红。
顾怀南的掌心覆上我的手背,冷汗在试剂瓶上蒸腾出淡紫色的雾。
当歌声进行到沉默加速度时,顶灯突然全部爆裂。
黑暗中传来玻璃瓶相互碰撞的清响,像无数个平行宇宙在同时破碎。我们摸索着逃向门口时,他腕间的电子表发出急促蜂鸣——莫斯科时间与北京时间在23:59分重叠。
月光从气窗倾泻而入,将我们钉在门板与墙壁之间。
他的呼吸扫过我颈间的蓝楹花标本吊坠,福尔马林的味道突然被薄荷气息覆盖。
浸泡池方向传来重物落水声,那台老收音机竟自动倒带,开始用俄语朗诵《叶甫盖尼·奥涅金》的章节。
直到值班老师的手电光刺破黑暗,我们仍保持着被月光定格的姿态。
他白大褂口袋里滑落的糖纸,正巧落在实验报告条件反射的标题下方,糖纸上未褪净的巧克力渍,在月光里显出一行极小的......
第四章:未寄出的信
校庆日前夕,礼堂的霉味混着油彩气息在幕布间流淌。
我踮脚调整舞台顶灯时,檐幕突然坠落,扬起经年的尘絮如时光碎屑。
顾怀南在昏暗中接住倾斜的灯架,手背青筋暴起如他练习本上的函数曲线。
第三幕换景要十五秒!文艺委员的哨声刺破喧嚣。
我抱着道具箱退到侧幕,看见他弯腰捡起散落的节目单——那张印着《19xx畅想曲》的彩页,正被他折成纸飞机,掠过香港回归倒计时牌的电子红光。
后台突然停电的瞬间,我听见幕布撕裂的脆响。
应急灯亮起时,顾怀南半个身子陷在猩红天鹅绒布里,手里抓着把浅绿色信封。
蓝楹花的碎瓣从裂缝中飘落,像场迟到的五月雪。
这些……他指尖拈着片半透明的花瓣,背光的面容隐在电路板闪烁的微光里,邮电局新到的航空信笺
我僵在原地。那些本该躺在北京东四胡同木信箱里的心事,此刻正在他指间沙沙作响。
最上面那封贴着19xx年寒露的邮戳,墨迹晕染处还粘着生物实验室那夜的福尔马林结晶。
突然响起的《东方之珠》前奏拯救了我的失语。
合唱队员涌进后台换装,将我们挤到配电箱后的死角。
他白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勾住我发间蓝楹花标本,19xx年暴雨夜的薄荷气息突然复苏。
林穗!顾怀南!顶替摔伤的主持人!副校长的喊声如惊雷。
我们被推上灯光惨白的舞台时,他口袋里滑落的信封正巧展开在追光灯下——那页写满红砖巷往事的信纸,此刻投影在背景幕布上,被满场师生当作精心设计的舞台效果。
我握话筒的手渗出冷汗,瞥见他喉结滚动如困在琥珀里的蝉。
当念到紫荆花开的时候这句台词,他忽然摘下耳返,用俄语轻声说了句什么。
台下掌声雷动,没人发现我的耳尖正烧成香山枫叶的颜色。
散场后我们在道具间整理残局。
月光从气窗爬进来,将满室凌乱镀成老照片的昏黄。
他忽然举起破损的香港夜景板,霓虹灯带的缺口恰好框住我的身影:你信里写的蓝楹花巷34号,早该拆迁了。
我手中的鎏金请柬突然散落——那是校庆特制的纪念封,此刻正显影般浮现出暗纹:莫斯科地铁图与北京胡同的叠影中,两个小人影正在交换铁皮糖盒。
上周我去盖邮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