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
"忍着点。"沈嬷嬷每次都说,"顾家的女儿不该这么娇气。"
顾倾雪咬碎了牙也不吭一声。比起家破人亡的痛,这点皮肉之苦算什么?她只在夜深人静时,把脸埋在被褥里无声啜泣,生怕被隔壁的林嬷嬷听见。
半个月后,顾倾雪终于能下床走动了。她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到院中。小院比想象中宽敞,三间土房围着一个菜园子,角落里堆着柴火和农具。沈嬷嬷正在井边捣药,见她出来,只是抬了抬眼皮。
"能走了就别闲着。去把晾着的药草收了。"
顾倾雪愣在原地。从小到大,她连自己的手帕都没叠过,更别说干农活。林嬷嬷急忙从厨房跑出来:"小姐伤还没好利索,我来吧..."
"让她自己来。"沈嬷嬷头也不抬,"顾家已经没了,哪来的小姐?"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进顾倾雪心口。她深吸一口气,走向晾药架。动作笨拙地收起那些散发着苦涩清香的草药,不小心碰掉了几枝。
"败家子!"沈嬷嬷厉声喝道,"你知道这些药草多难采吗?"
顾倾雪蹲下身,一片片捡起沾了泥土的叶子。指尖被草茎割破,渗出血珠。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偷看父亲批阅奏折,一滴墨汁污了宣纸,父亲也是这般严厉——"为君者一字千金,岂容半点马虎?"
那天晚上,顾倾雪在油灯下发现自己的手掌磨出了水泡。林嬷嬷心疼得直掉眼泪,却被她制止了。
"嬷嬷,教我针线吧。"
老妇人愣住了:"小姐要学这个做什么?"
"总要活下去。"顾倾雪轻声说,"顾家没了,我们得靠自己。"
林嬷嬷的眼泪砸在顾倾雪手背上。她翻出一根针和几块碎布,开始教顾倾雪最基本的针法。顾倾雪学得很认真,尽管手指被扎得鲜血淋漓。
第二天清晨,沈嬷嬷推开房门时,看见顾倾雪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针线。桌上摆着一条歪歪扭扭缝好的手帕,角落里绣着一朵小小的雪花——顾家的家徽。
沈嬷嬷盯着那朵雪花看了很久,最终只是轻轻带上了门。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倾雪逐渐适应了这种清贫的生活。她学会了生火、煮粥、缝补衣裳,甚至能在沈嬷嬷的指导下分辨几种常见草药。每当夜深人静,她就取出母亲的那枚玉簪,轻轻摩挲着簪身上细微的纹路——那是顾氏一族特有的暗记。
一个月期限将至时,顾倾雪主动找到沈嬷嬷。
"我想知道母亲为什么让我来找您。"
沈嬷嬷正在研磨药粉,闻言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她盯着顾倾雪看了许久,突然起身走向内室,片刻后捧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木匣。
"你母亲出嫁前交给我的,说如果有一天顾家遭难,就把这个交给她最信任的人。"
顾倾雪接过木匣,心跳如鼓。匣子很轻,锁扣已经锈死。沈嬷嬷递给她一把小刀:"自己弄开。"
刀尖撬开锁扣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散出来。匣子里只有两样东西:一封泛黄的信,和一枚青铜钥匙。
信是母亲的字迹,只有寥寥数语:
"雪儿,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顾家已遭不测。钥匙可开城南永宁寺地宫第三龛,内有你父留与你的东西。切记,勿信朝中任何人,包括——"
最后几个字被墨迹污损,难以辨认。
顾倾雪的手指微微发抖。永宁寺是顾家世代供奉的家庙,父亲每年都会带她去上香。她竟不知寺中还有地宫。
"你母亲没说完的话,我大概能猜到。"沈嬷嬷突然开口,"她想说包括萧家人。"
顾倾雪猛地抬头:"萧家?"
"当今圣上姓什么?"沈嬷嬷冷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