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约,若我二人各得麟儿,便结秦晋之好;若得一男一女,便做兄妹。
当年夫人与定北侯夫人是及笄时的手帕交,李嬷嬷擦了擦眼角,后来定北侯出事,夫人怕牵连姑娘,才把信藏了。
我攥着信纸冲进库房。
母亲的旧衣还挂在樟木箱里,最底下那件月白绣并蒂莲的襦裙,我记得是她生辰时穿的。
抖开裙角,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啪地掉出来——帕子夹层里,一张泛黄的婚书露了头。
顾氏晚棠,容氏时,八字相合,结为百年之好......我念出声时,后颈全是汗。
上一世的记忆突然涌上来:母亲临终前说找定北侯府,原来不是让我投靠,是让我找他。
当晚容时来茶馆。
我把婚书拍在他面前时,他正在擦剑的手顿住了。
月光从窗纸透进来,照得他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我父亲临终前,他声音低得像叹息,也提过这门亲事。后来定北侯府被诬通敌,我以为......你早忘了。
我笑出声:你装得倒像。前儿还说自己是’落魄世子‘,合着连娃娃亲都忘了
他耳尖慢慢红了,剑穗在膝头晃:我以为你嫌我是罪臣之子。
嫌什么我抽走他手里的剑,上一世我嫁的是齐王,这一世......我把婚书推到他面前,我要嫁的是容时。
三日后,京都的晨钟还没响,小桃就举着喜帖冲进屋:姑娘!媒婆把门槛都踏破了,说是容世子派来下聘的!
我捏着红绸包的聘礼,突然想起前世此时,顾婉柔正得意地炫耀她抢来的齐王聘雁。
这一世,我亲手挑了对和田玉的并蒂莲簪,让容时别在我鬓边。
裴清是第五日来的。
他站在院门口,手里提着一坛桂花酿,嘴角还挂着惯常的笑,眼里却有些发涩:原来你早有良人。
他是我选的,我把酿坛接过来,也是我想共度一生的。
他盯着我鬓角的玉簪看了会儿,突然笑了:那我得备份厚礼。容时那家伙,要是敢欺负你......
他不敢。我替他把话说完。
送走裴清,我回茶馆时,容时正站在窗边。
他手里捏着块半旧的玉佩——是母亲留下的护主玉佩,上一世替我挡过齐明轩的匕首。
若当初我没离开京城,他摩挲着玉佩上的云纹,你会不会......少受些苦
我握住他的手。
他掌心的茧硌得我发痒,像上辈子他替我挡鞭子时,剑鞘磨破的地方。那我就遇不到你了,我仰头看他,上一世的苦,都是为了这一世的甜。
第8章
小桃是在卯时三刻冲进茶馆的。
她手里攥着封毛边纸,边角沾着星点泥渍:门房说这信是个穿灰布衫的婆子塞的,连茶钱都没要。
我捏着信笺展开,墨字洇得发皱——沈三姑娘近月往户部侍郎府跑了七回,上月廿三夜宴,听她同顾夫人说‘顾晚棠若嫁定北侯,旧事恐要翻’。
茶盏磕在桌沿,发出脆响。
我盯着旧事二字,喉间泛起苦。
顾夫人害我生母的事,上一世我到死都没查清;沈家和户部侍郎是顾夫人的左膀右臂,她俩凑一块儿,能有什么好事
去库房拿那套湖蓝缠枝纹的裙衫。我把信揉成团扔进炭盆,你去跟白芷说,明儿起她就是茶馆新派去沈府的采买管事。
小桃眼睛一亮:姑娘要她......
查沈婉儿的底。我摸了摸鬓角的并蒂莲簪,顾夫人能藏,我就能挖。
是夜,容时翻窗进来时,檐角铜铃正响。
他手里捏着块玄铁令牌,背面刻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