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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猛地将瓶子从鼻端拿开,仿佛那是个烫手的怪物。黑暗中,我死死盯着手中那个小小的、模糊的玻璃轮廓,指尖因为恐惧和某种说不清的情绪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沉闷的、压抑的撞击声,像是身体无力地靠在了门板上。紧接着,是几声极力压抑却仍清晰可闻的、撕心裂肺的咳嗽。

    那咳嗽声穿透厚重的门板,像冰冷的针,一下下刺进我的耳朵,刺进我紧缩的心脏。伴随着咳嗽的,是几声模糊不清、断断续续的低语,气若游丝,却像带着灼热的火星,瞬间烫伤了我的听觉神经:

    篱篱……篱篱……

    他在叫我。

    像七年前无数个夜晚,他带着困意和依赖,在我耳边呢喃一样。

    只是此刻的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浸满了病痛和无助。

    我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背脊紧贴着冰冷的门板,那咳嗽声和呼唤仿佛直接敲打在我的脊椎骨上。

    过了不知多久,门外终于彻底安静下来。死寂,只剩下永不停歇的雨声。

    我慢慢地、无声地站起身,双腿因为久坐而有些麻木。没有开灯,凭着记忆在黑暗中摸索着,走进了小小的厨房。昏暗中,我找到水壶,接水,烧开。滚水注入玻璃杯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然后,我翻箱倒柜,终于在橱柜深处找到了半盒不知放了多久的感冒冲剂。撕开包装袋,将褐色的粉末倒进杯子里,用勺子慢慢搅动着。

    温热的药液散发出一种微苦的、人工合成的气味。我端着杯子,重新走回门边。

    深吸一口气,我轻轻拧开了门锁,将门拉开一道仅容手臂通过的缝隙。

    楼道里昏黄的灯光泄了进来。他果然还在那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蜷坐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头无力地歪向一边,抵着门框,双眼紧闭。湿透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额头和脸颊上,水珠沿着发梢不断滴落。他的呼吸急促而灼热,即使在门口也能感受到那股病态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把那杯冒着热气的药,轻轻地放在他身边触手可及的地面上。玻璃杯底碰到瓷砖,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叮。

    他似乎被这细微的声响惊动了,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吃力地想要睁开眼。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呓语,头又无力地歪向另一边。

    我的目光扫过他放在腿边的、同样湿透的背包。拉链没有完全合拢,露出里面一点熟悉的蓝色布面。

    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我蹲下身,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拉开了那个湿漉漉背包的拉链。一股混合着雨水、陈旧纸张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涌了出来。借着楼道昏暗的光线,我看清了那露出的东西。

    是一本厚实的、硬壳封面的书。深蓝色的布面,边角已经磨损得发白起毛。封面上没有任何花哨的图案,只有一行烫金的、略显斑驳的英文花体字——《Aromatic

    Pnts

    of

    East

    Asia》(东亚芳香植物图鉴)。

    正是那本。

    那本承载着我们最初相遇、无数个夜晚共同翻阅、记录下无数气味笔记的图鉴。那本在七年前他消失后,我翻遍了整个屋子也找不到的书。原来在他这里。

    我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受控制地伸了进去,指尖触碰到那熟悉的、带着岁月痕迹的布面。书被抽了出来,沉甸甸的。书页因为潮湿而微微膨胀变形,散发出一股陈旧纸张特有的气味。

    我下意识地翻开它。书页粘连在一起,发出细微的、令人心碎的撕裂声。翻到中间某一页,一张夹在书页间的、早已干枯的标本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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