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手,指甲同样修剪整齐,缝隙里只有一点无关紧要的灰尘。
我缓缓直起身,目光扫过死者左手腕那道狰狞的伤口,再看向陈默那双充满疑问和惊惧的眼睛,缓缓摇了摇头。
不。我的声音在寂静的浴室里显得异常清晰、冰冷,他不是左撇子。
陈默和老张的眼神同时凝固。
我指着那道左腕的伤口,又仿佛穿透墙壁,指向三天前锦绣苑的那个浴缸:他只是在练习。
‘练习’老张的声音像是从砂纸上磨过,每个字都带着粗粝的寒意。他盯着浴缸里那具诡异的跪姿尸体,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练习什么练习怎么更快地把人放血还是练习怎么跪着死更好看
我没立刻回答。复式公寓的浴室空间很大,装修奢华,巨大的镜面柜占据了整面墙,映照着我们几个活人和浴缸里那个凝固的死亡剪影,画面荒诞而冰冷。我走到镜柜前,打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昂贵的护肤品、香水,琳琅满目。我的目光掠过那些精致的瓶瓶罐罐,最终落在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家庭急救包,塑料外壳,很常见的那种。
打开急救包,里面的东西码放得有些凌乱。消毒棉签、纱布、胶布、几片创可贴……创可贴的包装盒被打开了,少了两片。我拿起盒子,仔细看了看。旁边,一小卷医用胶带随意地丢着,撕开的断口很新。
练习……完美。我拿起那卷胶带,手指捻过那粗糙的断口,声音低沉,林薇指甲缝里有东西,他知道了。这一次,他用了胶带。
胶带陈默凑过来,脸上还残留着惊悸。
把死者的手指缠起来,或者把指甲盖整个粘住,我把胶带扔回急救包,发出轻微的声响,这样,挣扎的时候,就不会留下抓伤他的证据。我指了指死者光洁的指甲,这一次,很‘干净’。
老张重重地哼了一声,像一头被激怒的老兽,猛地转身,对着外面吼道:查!查这户!查她老公!查她情人!查她家狗昨天在哪个电线杆撒过尿!给我挖!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狗日的挖出来!
他的咆哮在空旷奢华的房子里回荡,带着一种徒劳的焦躁。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泼洒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却驱不散那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浓得化不开的阴寒。
练习……下一次,他会练习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时间不再是流动的液体,而是凝固的、沉重的铅块。阳光花园的死者叫周雅,一个全职太太,生活轨迹比林薇更简单,社交圈仅限于小区里的几个牌友和美容院。排查范围看似缩小了——能接触到她家急救包,知道里面有胶带的,似乎只有她的丈夫和定期上门的钟点工。丈夫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在外地出差,飞机高铁酒店记录一应俱全,严丝合缝。钟点工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妇女,被反复盘问吓得语无伦次,连周雅家浴缸是什么牌子都说不清。
线索,再一次断了。那点胶带的使用痕迹,指向性太弱,无法成为突破口。警局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空气里弥漫着烟草、汗水、咖啡残渣和绝望混合的怪味。老张的脾气越来越暴,烟抽得越来越凶,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一样蔓延。陈默变得异常沉默,常常一个人盯着白板上那两个被红笔圈起来的名字——林薇、周雅,眼神空洞,仿佛在试图穿透那层薄薄的纸板,看到背后那张恶魔的脸。
无形的倒计时滴答作响,敲在每个人的神经末梢上。下一个会是谁什么时候来在哪里那个练习的疯子,他的毕业作品会是什么模样恐惧像瘟疫一样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蔓延。
4
倒字之谜
第七天。
当电话铃声再一次撕裂凌晨的死寂时,办公室里甚至没有人感到意外,只有一种冰冷的、宿命般的麻木感迅速蔓延开来。这一次,是城南。一个正在改造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