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许彦回头，脸上带着点笑意，“我把拓片裱起来吧，正好案上有糨糊。”</p>

    林毅点头，看着他调糨糊、裁宣纸，动作熟练得像在自己家。阳光爬上案头，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把拓片的边缘染成了温柔的金色。</p>

    裱好的拓片被挂在最显眼的墙上，正好在“归期”拓片的旁边。林毅站在远处看，忽然觉得这满墙的拓片，像他们之间说不出的心事，一张叠着一张，最终连成了完整的故事。</p>

    许彦从这天起，没再回客栈。他把行李搬到了闻砚斋的里间，说是方便一起修书、拓片。林毅没反对，只是每天早晨煮茶时，会多煮一杯；傍晚关店时，会多留一盏灯。</p>

    张婶来送包子时，看见里间晾着的两件衬衫，笑着打趣：“小林，你这店啊，终于不像座老坟了，有烟火气了。”</p>

    林毅的脸红了红，没说话，心里却像被包子的热气焐得暖暖的。</p>

    雪后初晴的午后，两人在院里的槐树下拓片。林毅的手艺已经很像样了，拓出来的“长乐”瓦当纹路清晰，墨色均匀。许彦站在旁边看着，忽然伸手，轻轻拂去他肩头的一片落雪。</p>

    “快过年了，”许彦说，“今年……一起过吧？”</p>

    林毅握着帕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见许彦眼里的期待，像个等着糖吃的孩子。阳光落在他们之间，雪在脚下悄悄融化，发出细微的声响，像在为这个约定伴奏。</p>

    “好啊。”林毅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笑意，像冬雪初融时，屋檐滴落的第一滴水，清亮，又带着点微甜。</p>

    拓片上的“长乐”二字在阳光下泛着光，仿佛在应和这个承诺。林毅忽然明白，有些陪伴，就像这慢慢铺展的拓片长卷，不需要刻意落笔，时光自会把最温暖的痕迹，刻进彼此的生命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