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突然觉得那些关于水的噩梦，好像真的没那么可怕了。</p>

    “对不起啊沈砚，” 他放下水杯，低着头说，“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你明天还要上班……”</p>

    “没关系。” 沈砚打断他，走到客厅的单人沙发坐下，“我正好也醒了。” 他没说自己是被噩梦惊醒的，有些脆弱，还是适合独自消化。</p>

    苏野也在沙发上坐下，两人之间隔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客厅里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驶过的声音。这种沉默不同于平时在工地的安静，带着点微妙的松弛，像被温水泡过的海绵。</p>

    “你……经常做噩梦吗？” 苏野突然问，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p>

    沈砚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的边角，那是紧张时的小动作。“偶尔。”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反问，“你呢？”</p>

    苏野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垮了垮：“嗯……从小就做。”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五岁的时候，跟爸妈出车祸，掉进河里了……”</p>

    沈砚的呼吸顿了顿。他从没想过，这个总是笑嘻嘻的年轻人，背后藏着这样的过去。那些画里的雨，那些关于水的恐惧，突然都有了源头。</p>

    “我是唯一活下来的。” 苏野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种与年龄不符的疲惫，“有时候会忘了具体的细节，但总梦到好多水，冷得刺骨，怎么也抓不住东西……”</p>

    他抬起头，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像蒙着层水汽：“是不是很吓人？”</p>

    沈砚摇摇头。他想起自己被锁在地下室的夜晚，想起父亲那句“你有什么资格姓沈”，突然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痛苦，或许并不相通，却能在某个瞬间，找到相似的褶皱。</p>

    “不吓人。” 他说，“我小时候被锁在地下室，也总梦到黑。”</p>

    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说起自己的过去。说出口的那一刻，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堪，反而像卸下了点什么，胸口轻松了些。</p>

    苏野惊讶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圆圆的：“沈宏业……他经常罚你吗？” 他在网上查到过沈砚的家庭，知道沈宏业是出了名的严苛。</p>

    沈砚没直接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调到一个播放纪录片的频道，画面上是辽阔的草原，有羊群在慢悠悠地吃草。“看会儿这个。” 他说，“转移下注意力。”</p>

    苏野没再追问，安静地看着电视。纪录片的旁白声很平缓，像催眠曲似的。沈砚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屏幕上，心思却有点飘忽。他想起苏野画里的那只躲雨的猫，想起他送的烤糊的饼干，想起他雨鞋套上那只乘风破浪的小鸭子——这个被噩梦纠缠的年轻人，却总在给别人传递温暖，像盏被雨淋湿却依旧亮着的灯。</p>

    不知过了多久，苏野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沈砚转头看去，发现他歪着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眉头却还微微皱着，像是还在梦里挣扎。</p>

    沈砚起身，从卧室里拿了条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动作很轻，生怕惊醒了他。他看着苏野熟睡的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片浅浅的阴影，嘴角还带着点未干的泪痕，突然觉得这张总是挂着笑容的脸，此刻卸下防备后，竟有些让人心疼。</p>

    他没再看电视，就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色一点点褪去。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苏野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沈砚时愣了愣，像是忘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p>

    “醒了？” 沈砚的声音带着点晨起的沙哑。</p>

    “沈砚……你没走？” 苏野揉了揉眼睛，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