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汗液裹挟着灰尘的衣服脱下来扔进脏衣篓,顺手在医药箱里拿一片酒精棉片和防水药布到浴室去冲澡。
等他清爽出来,发现书桌有一瓶帮助伤口快速愈合的药膏凭空出现。
是姜霈。
贺衍舟觉得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意充斥在整个胸腔内,似热又酸,胀得厉害。
他有了些莫名的冲动。
也许姜霈现在需要人的安慰。
贺衍舟凭本能打开门,等他走到姜霈门前,发现房门并未掩紧。
鬼使神差的推开那道缝隙,屋内未点灯,夜色笼住整间卧室,房中安安静静,并没有姜霈的身影。
难道又出去了?
贺衍舟的冲动泄了一多半。
幸好她不在,没看见他这样贸然的姿态。
贺衍舟转身要走,却忽然听见一阵细碎断续的呜咽声在房间的最深处飘过来。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进,可那一声声时断时续的细小呜咽声却像钩子,勾住他的三魂六魄,让贺衍舟借口夜色朦胧做掩饰,轻而易举的理智全无。
贺衍舟循声而去,在离衣柜两米的地方停住脚步。
柜门没有关好,晦暗中能看见一截灰蓝色的衣角悄悄从缝隙伸出。
躲在衣柜中哭泣的人只能是姜霈。
贺衍舟像一个撞破巨大秘密的无耻小偷,鬼祟撕开姜霈乔装坚硬的外壳,偷窥到姜霈的脆弱。
他口干舌燥,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支撑起一丝仅剩的清明逼迫自己离开。
衣柜里,姜霈抬起脸透过衣柜的缝隙朝外看。
双眸清澈平静,没见一丝波澜。
一枕槐安(四)
*
仿佛一颗心自己懂得思想
逃过我控制
自作主张
——彭羚《无人驾驶》
*
商祷在暑假剩下的时间里几乎销声匿迹。姜霈偶尔在群里看见搞怪的表情包随手转给他,但他回复的并不及时。
一周后柳芳萍作为组长,带队参加医院组织为期半个月的乡村义诊。姜忠礼更不必说,自从父女吵架之后就没回来过,姜霈也并不关心他又每天歇在谁的红纱帐里。
家里终于只剩贺衍舟跟姜霈。
这段时间姜霈可以称得上‘洗心革面’,早早起床用早饭,学习认认真真,温驯到贺衍舟开始怀疑那个跟姜忠礼大吵大闹的人是否真的是姜霈本人。
衣柜内破碎的哭泣似乎只是贺衍舟在黄昏时分的一场幻梦。
月落日升,那个脆弱的姜霈被永远锁进衣柜里。
柳芳萍离家后姜霈照常早起,出房门的时候看见贺衍舟的卧室门大开。他应该刚洗过澡,正站在桌旁拿起那瓶药膏。
姜霈趿拉着拖鞋走过去,慵懒惺忪:“你也刚起?”
“我已经跑完五公里了,”贺衍舟看她一眼,见姜霈身上只罩了一件宽大的黑
T,一双修长莹白的腿扎的人眼睛痛,又别过视线去拧药膏,“我妈不在家,你多睡会也可以。”
“学习是为自己,又不是为你妈,”她大喇喇倚住门框,“贺衍舟,你妈在我这里还没这么大面子。”
姜霈对柳芳萍的敌意一直都在明面上,贺衍舟垂着眼眸:“随便你。”
说完他不再有动作,侧过头静静看着姜霈。
姜霈被他看的发毛,不自觉的直起身子:“干嘛?”
“我要涂药膏。”
姜霈一头雾水:“所以呢?”
贺衍舟无奈:“你确定继续站在这里看?”
姜霈无语:“贺衍舟,你身上是比别的男人少些东西吗?这么怕我看